當年是本連較開放隨和??
還是金門各駐地連隊都如此?我不得而知??
就是即將退伍或已退阿兵.知道要搭船離金的前一晚.必定要開個小型酒宴以示慶祝!!
而且該夜席上須邀請連上眾官們蒞場助興!!
這股流行一直持續到我輪調仍未消退!!
不過.連級通常點到為止就閃人.然我是永遠堅持到底.非不醉不歸!!
所以.在金門這2年.酒~~我真它媽的喝到怕了!!
因我參與不少次這種離別宴!!
最難忘是1520至1528這幾梯!!
昔日他們可是本連的主力!!
除幾乎梯梯連梯.且人數又多!!
自我踏金來連上後.每個月總有一.兩梯隔日要上船的老~老~老兵們.就會不斷提醒我.排仔.晚上要來哦....不來翻臉喔!!
唉.真痛苦.又要面對一個喝酒喝到爆的夜晚!!
實在想不通??
酒有什麼好喝的~~又苦又嗆又辣!!
主要是.媽的:那夜的酒怎老是喝不完啊.當我隔天閒閒沒事幹嘛?!
然.盛情難卻.我總在晚點名後.把褲腰放鬆赴會.雖場場喝到掛!!
明兒一早.我帶著宿醉.整顆腦袋是丟丟咚情況下跑五千.搞訓練!!
其實.這種酒局是有個好處的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
幾杯黃湯下肚後.老鳥們就會開始屁他們這一年多來所碰過及聽過的奇聞異事!!
部隊裡.阿兵們情報傳遞一向比官們還迅速正確多了!!
我很乖.很少插嘴.總是默默聆聽老兵們訴說這段草綠生涯裡的點點滴滴!!
一次三巡過後.有位仁兄講古:
說若干歲月前.東割灣二連某哨沙灘漂來一隻大海龜?!
當班哨兵發現.覺得稀奇有趣.便前去觀察.當走近剎那....................
嚇.當場腿軟.差點匍匐爬回哨所!!
駛你娘卡好...什麼海龜啊...龜你個頭啊...那是一具腫脹到不成人形的浮屍!!
聽他論述得口沫橫飛.外加手舞足蹈的.活像自己就是那具屍體一樣.目睹到整個情況般!!
後來呢??
後來怎麼處理??我好奇問道:
是派幾個八字重的下去.再拖到近岸處.後直接就地埋掉!!
咦??這種事不用上報嗎??
事後有沒有焚香默禱呢??
我沒問.誰知是否曾有這件鳥事發生過......我..姑且聽之.疑之?!
沉悶一會兒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
換另個老傢伙說:
排仔.連部有鬼.你知不知道?!
什麼?鬼!!!!!又來了?!
真的?!還是假的啊?!
我虎螺山住了超過大半年.這種靈異傳聞從未溜進我耳裡.一定說來誆騙我的!!
我搖搖頭.表示不信!!
排仔.是真的啦.那個誰.還有那個誰都嘛親眼看到過.就在往對空哨的小路那裡.有個白影時常忽隱忽現.要不然連部各辦公室裡面.有那麼多骨灰罈是擺假的喲!!
嗯.我輕哼一聲!!
心裡卻想:
幹.剛提到有看過的人都退伍好一陣子了.這下死無對證.八成是想練我膽!!
然而.聽著聽著.奇怪??
我背脊怎會有股涼意往上竄起來呢?!
喂.跟排仔說你的那樁代誌!!
兩個老鳥相互嚷完後.其中某位開始敘說他的故事.是件很玩味的事喔!!
聞畢.我是捧腹大笑.樂不可支.或許我不能體會當事者阿兵事發時的驚恐和無奈..............
一線怕水鬼.二線怕陸匪.當年營上口語相傳的順口溜!!
水鬼.指從對岸泅水摸上來的!!
陸匪:是潛伏在島上的老共或其同路人!!
而陸匪有項習性.他們喜歡夜半時分到營區附近丟石頭.來嚇嚇衛哨!!
話說我渡金後.....................
營才下完基地不久.已改派防守寒舍花.東割灣海防一帶!!
連較"雖曉".是駐二線虎螺山.專攻體能戰技!!
而我排為獨立排.守在山下.習稱伏地堡排!!
本排負有一項衛哨勤務.就是每天當陣地關閉.宵禁時刻一到.須將一具移動式拒馬推至排據點前參觀道.並攔阻一半道路!!
再依衛哨輪值表.派遣2員阿兵.一明一暗.採複哨單換方式.在拒馬前後站崗.擔當夜間管制哨.通常2人相距不會超過五公尺!!
明哨絕對由菜鳥挑大樑.這是慣例.也是傳統.人持槍站在拒馬旁來防止不明人員及車輛靠近!!
暗哨嘛.當然是老鳥負責.位置處在拒馬後方樹林內.以四處游移並機動警戒!!
其實大部份暗哨偷懶.是直接坐在樹下休息或假寐!!
媽的.當我這個幹排長的不清楚嘛?!
我只是心存慈心.發現時.不便驚擾罷了!!
反正有一人保持清醒狀態就行了!!
初始我輪調來排上約一星期.就有新進阿兵向我面報反應!!
說夜半站哨時.有遭不知來自何處扔出的土塊和石頭襲擾或攻擊!!
所以請示我如何處置??
處置??我怎麼處?又如何置呢??
阿兵哥.我比你還人生地不熟呢!?
但看著剛從新兵集訓隊歸建回來不久的菜兵們爭相驚惶發言.........
好吧.我試試看!!
先向老鳥們詢問有何解決之道?!
老兵齊道:排仔.沒法度啦.慣習就好.麥死人ㄟ啦........................什麼.就這樣?!
算了.隔日我專程找老大問問他對此事有何見解?!
老大聞畢~~騷騷腦後.擠出苦笑......這個嘛...叫弟兄值勤時小心一點.注意安全.OK!!
哇.這表示連長也沒輒了!!
好吧.沒關係.換個方法.....................
我親自到現場反覘陣地相關位置.看能否找出些許蛛絲馬跡!!
或許能僥倖摸清楚這些混蛋究竟躲在何方伺機攻擊嚇人的!!
排據點前有條參觀道.在此轉個90度彎後通往馬山!!
若不拐.則相連一條戰備道直達沙美!!
而這三叉路口周遭是地勢平坦.左側有一大片曠野植滿反空降樁.也是我埋金之處!!
右邊則野草雜林叢生.嘿.看來這地點最可疑!!
然.問題來了?!
在漆黑伸手不見五指夜晚.假使有人趴在那不動.誰辨得出來啊?!
嗯.做簡易陷阱??架警示罐??還是派人直接埋伏呢??
我再三深思研究~~決定放棄.因有太多因素困惑著我!!
像不定時.不定點襲擾..................
反正純嚇唬人罷了.又沒聽聞過排上阿兵有傷亡紀錄!!
其實有.只是我不知道.所以這種事.本人愛莫能助.到此為止!!
瞧瞧第一排.多沉著勇敢啊?!
處在更偏僻一角的該排.鬧得多凶.有時乒乒乓乓響整晚!!
好了.言歸正傳....................
說到排上這阿兵案發時有點嫩.....當下我還沒調來.....某次輪值明哨!!
其服勤時間相當硬斗~~01至03!!
此阿兵正當睡眼惺忪.精神疲憊倚靠著拒馬保國衛土之際!!
站著.站著.大概好幾天沒潔身洗頭了.突覺得頭頂一陣奇癢傳來...............
癢到實在受不了.自然動作~~趕忙雙腿夾槍.右手脫盔塞到左側掖下.右手隨後猛抓頭頂發癢處.......
抓呀抓.抓到自己都想呻吟起來.當爽到最高點.一時停不下手.......
忽然一顆雞蛋般大小石頭.自某方位.黑暗中.穿梭而出....帶點弧狀飛行路線.快速朝他劃風而來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
天啦.有夠準.竟然不偏不倚砸中該兵額頭!!
操.真神.扔得真是乾淨俐落.......聽到此.連我也不自覺讚賞不已.....真的是有練過的!!
那........痛不痛呢??我好心開口關切:
痛?????
當然痛啊?!不過只痛一下子.因為我......暈過去了!!
阿兵繼續說:
我記得事發瞬間.只感到有道黑影從我眼前飛奔過來.我連想閃的念頭都還沒產生.就"碰"一聲了.可能當場我有哼個兩句吧?!
碰完是一陣劇痛從我頭上傳來.接著整顆腦袋昏眩.就.......連人帶槍帶鋼盔一起倒地!!
那....那.....那暗哨呢??
總該有聽到異音.出來轉一轉探究吧??我問:
幹.那顆睏死啊啦.幹!!
真是駛你祖媽.直到換哨.安官帶下班衛哨交接.才發現我的!!
你娘呢.害你背睏土腳睏麥點哇鐘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
不過.那位安官也嚇到差點"閃尿".聽他說:
剛開始先用宇宙燈四處掃射.....咦??照不到我!!
還以為我攜械逃亡.本想緊急跑回排哨呼叫全排起床找人.幸燈光掃到躺在地上的我..
躺在地上??
糟了.是被摸掉陣亡了嗎?!
驚到他趕快低聲招呼同來哨兵一起把槍枝上膛.以防不測!!
後來來我身旁推我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
排仔.砸到的地方.腫得這麼大啦.痛了好幾天.真幹!!
害我以後輪值明哨時.頭再怎麼癢.也不敢脫盔.一次林背就吃不消了!!
哈.站哨站到被石頭丟到暈倒.這可算奇聞一件.此阿兵有夠倒楣的!!
日後.我排夜哨的丟石狀況雖偶有發生.卻沒再發生這種離譜荒誕的慘劇!!
想想:該兵退伍離金後.應該很難忘懷那夜的驚魂!!
或許有時午夜夢迴.他還會憶起那件不堪回首的經歷吧..........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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