建華~~
一個曾讓我驚懼哀慟的地方!!
拍照該日.恰逢4月4日!!
正好是那事件發生屆滿21年!!
我重遊舊地.再度想起那夜...................
經向當地百姓再三求證!!
這裡就是當年西洪旅旅屬新兵集訓隊大門!!
一直以來.未曾改變!!
故事很長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
終於講到我軍旅的噩夢~~~~0404槍擊事件了!!
這起兩死兩傷的"實戰屠殺".牽涉到的全是志願役官.士.是空前嗎??
而這事件始末.據我目前所知資訊.仍有諸多疑點尚未釐清.也可能.這些謎永遠是解不開了!!
本連於0329玩完射擊競賽後.我終於鬆了一口氣!!
不管成績優劣好壞.至少有段時間.我應該不會那麼操煩了!!
民國77年4月1日.那天是愚人節.我接到一則電話紀錄!!
記載本連6期副座.我.及一名砲組某班中士班長即日起攜帶個人簡便行李和槍枝.至旅屬新兵集訓隊參加專精射擊隊訓練!!
本來人選不是我.是營上兵器連某同學!!
好像該同學適逢休返台假或受訓??
結果陰錯陽差.這件爽事便轉丟給我!!
"爽事"~因能出營門受訓.是軍官最大的福利嗎!!
既然如此.我當然沒啥意見.就興沖沖去報到了!!
旅屬新兵集訓隊地點是在建華.風聞乃金門香肉集中地也!!
而我萬萬沒想到這地方竟成為我軍旅記憶裡.一個不可抹滅.難以忘懷的傷心地!!
此訓只去個2天.訓練任務便因槍擊案宣告終止!!
然.幾個相關問題.我百思不解.或許當年官小職卑.不明其理!!
如~~~該期受訓人數??
這項訓練是旅?抑師的那個參科負責??
其受訓目的??
真的.這2天來.我沒看到過任何長官蒞臨說教?!
總有教官吧?教個頭?!
那開訓典禮呢?開個屁?!
我只知道這兩天白日是至建華靶場打靶.還各營玩各營的!!
傍晚回隊上.待人員一散.大伙兒放牛吃草去了!!
晚上沒啥事.我通常去附近小店洗澡吃宵夜!!
是不是.這種日子多輕鬆愉快啊!!
集訓隊裡寢室.都是伏地堡碉堡建築!!
我所住那間在隊上最裡面.其室內共擺置4床雙人鋁床!!
入門後.就可發現左右各有兩床相併.而中間留有尺許通道.其兩方內側床邊均抵觸到牆壁了!!
床前嘛?則保有可供轉身之空間.室內有掛著一盞小燈泡.當照明用!!
本寢室共擠6人~~連上6期副座.我.砲組某班中士班長.另本營1連同學和某上士排副.再加上一位四營的6期學長!!
若沒記錯.3日晚間我途經隊上中山室時.有瞥見那名凶煞.{是四營兵器連某中士}.他正和隊長.{一個政戰中尉}.倆人在餐桌對飲小酌!!
連那喝的酒名.我還記得清清楚楚!!
!!!!!!金剛藥酒!!!!!!
那是什麼酒啊??
當時我沒聽過.更別提喝過了!!
2個夜晚.窩在寢室裡.大家沒啥事可作消遣.除聊天外.就是玩玩大老二打發時間!!
每玩牌時.我都會參與!!
4個尉官拼鬥時.2名士官自然只有在一旁加油吶喊的份!!
3日晚間約10點許吧??
忘了誰又在糾要玩大老二!!
可是.奇怪?那次不知為啥?我不想玩.一點興緻都沒有!!
而同學更莫名說:想陪我打打屁就好!!
於是我倆就躺在右側2張床的下鋪.睡袋拉鏈拉到頸部.後有一搭沒一搭的相互哈啦!!
事後.這番我不太合理的臨時改變.造成我一直以來.心裡有個疙瘩存在.似乎連上中士班長.好像是代我受死的!!
因那晚.他據我位置玩牌!!
當時間走到4日凌晨12點半左右?!
室內仍鬧哄哄的.大家都沒睡意.我和同學互相也聊得很起勁!!
突然玩牌處靜音無聲.演化成一種詭異靜默.就如此.便引起我的注意.翻身轉頭探探吧!!
咦??怎麼?怎麼?何時進來一個人啊?就站在離我們約3步距離處!!
6個人全朝向他瞄.但沒人發聲詢問!!
因為.....人進來就算了.為何....為何還要手持一支57步槍呢??
三更半夜的.又不是服勤.帶槍幹什麼??我腦袋浮出困惑!!
啊!!拿槍就夠嚇人了.怎麼...怎麼還有一股濃厚酒味自他身上散發出呢?
我都聞出來了!!
我細看著他.是身著草綠服.其衣領上繡著中士階級!!
他.....他來尋友敘舊的嗎?看起來也不像啊?!
我再深深一想.不對啊.這傢伙.我對他面生得很.絕對不是本營的!!
雖感到納悶.我卻不在意.倒想著他.........是不是因為酒醉摸錯所住寢室!!
然!!將近30秒的難堪沉靜.逐漸讓我心裡發毛了!!
呀!!!糟了.他...他...他舉起槍了.槍口對準本連班長了?!
再來不到三分鐘的腥風血雨畫面.我竟是眼睜睜看著它像電影般劇情演出似的發生!!
這種.....這種血腥驚悚的事實.我親身經歷過後.是終生很難抹滅忘記的!!
連上班長先開口的!!
不知道為什麼??
此凶入門後.槍支舉起.槍口就一直朝他?!
我敢確認.他倆之間根本不認識.更別說.有什麼仇怨!!
而我躺的位置一步外.就是班長.想說明那時大伙之間靠得多近!!
有什麼事慢慢說.請先把槍放下來~~~這是我連班長生前所說得最後兩句話!!
待他話一說完.我不可置信.只見此煞面無表情的猛拉槍身拉柄一次!!
天啊!!我看到一顆子彈從槍膛內彈跳出來!!!!!
這....這.....這不是說明.這把槍早已上膛.已呈隨時可擊發狀態!!
而且事後.槍支經我檢視~~~是滿彈匣!!!!!!!!!!
當拉柄一拉.子彈彈跳瞬間!!
惡煞隨即朝班長腹部扣板機.射擊一槍!!
剎那......手無寸鐵的我們全呆愣住.沒人動作!!
2.3秒後.才聽到班長悶哼一聲.就倒在我觸手可及的床邊!!
中彈後.我連中士為何過了數秒才有動作呢??
可能子彈射出初速太快.又是近距離.當貫穿人體.其體內神經根本來不及反應傳達到中樞.等發覺了.人也跟著癱了~~以上是我的臆測啦!!
等班長一倒下.餘3人才回過神來.並不約而同.全向室內左側方向狂奔躲藏!!
我的媽呀?!!!!!連續數聲槍聲又响起.目標是他們3人!!
到底開了幾槍?嚇傻得我那敢數啊!!
而在陣陣槍响中.我聽到他們嘶啞低吼聲!!
很不幸.3人全數中彈.躺臥在室內左側各處!!
這時的我驚惶不已.利用眼睛餘光先瞄已中彈倒地的班長.想知道他目前傷勢如何?!
唉!!我看到班長他....他.....他面色慘白!!
或許因劇烈疼痛.導致他的臉抽搐到嚴重變形!!
此刻煙硝味夾雜淡淡血腥氣息已漫延整間寢室!!
因睡袋包裹全身.四肢無法動彈的我.在絕無反擊機會下.....
我竟還想到.若等下此兇槍口瞄向我時.我只能用力翻滾到左側床下.但幾近百分百會碰壓到奄奄一息的班長!!
但攸關性命存活.暫不管那麼多了!!
再來...再來...我滾下床後.繼續的發展如何.就只能聽天由命了!!
是燈光昏暗?未看到床上發抖的我們?!
還是...還是逞兇惡慾得到滿足~~我不知道!!
冷汗直流的我是看著凶煞持槍.緩緩轉身.步出室外離開!!
好一陣子沒動靜.我和同學趕快掙扎起身!!
那知.才剛拉開睡袋拉鏈......眼尖的我突看到一根槍管從門外伸進來!!
我和同學不知誰喊了一聲"躺下".倆人馬上迅速往後倒.........
我驚魂未甫下.又一聲槍聲响起!!
媽的!!他....他....他怎又開槍了呢??
記憶裡.那一槍好像是瞄準我的?!
這顆彈頭擊中距我頭上約30公分的牆壁後.有若干細小石塊或磚屑紛紛掉落我臉上.還挺扎人的!!
在又是一陣混亂恐怖場景下.........我心想:看來.....今晚.....吾命休矣!!
然!!奇蹟發生了.因有幾句天籟之音傳來!!
這時我聽到同學同連上士大聲高喊:
劉排.我搶到槍了.快來幫我!!
我倆聞畢.慌忙起身幫忙..........我訝異.槍!!那麼好搶嗎?!
原來上士左肩中彈後.倒臥地上.等凶煞一離去.便起來摀著傷處走到室內門旁跳腳喊痛!!
就這麼巧.他也看到那根伸進門的槍管.待槍枝再次擊發子彈瞬刻!!
毫不猶豫.二話不說.上士右手隨即握住那根仍發燙的槍管.用力一扯一拖!!
槍!!神奇般的便落到他手中!!
以上.均是我所見的槍擊過程.耗時不過幾分鐘.卻永遠鮮明深刻的烙在我腦海裡!!
人在極度恐懼哀慟之際.不明原因會喪失部份記憶!!
對!!再來的扶傷救人尋凶中.我的確喪失了某些記憶.有一些後續事情相關連繫.我怎麼想.就是想不起來!!
當我跳下床後.....忘了為何這把凶槍怎會塞到我手裡??
是先瞥見本連6期副座學長.他用右手托住血淋淋的左手腕!!
原來學長左手掌遭子彈射中貫穿!!
再來.記得是陪這位學長越門而出.奔至室外!!
要幹什麼??那時我一片茫茫然!!
到集訓隊大門衛哨處時.咱倆停下腳步.我緊張的先問哨兵:剛才有人竄逃出去嗎??
衛兵回答:有.還不久前!!
媽的!!這2個天兵不曉得是那個連隊支援派來站哨的.警覺性真差!!
裡頭一連串又猛又密集的槍聲.是沒聽到嗎??
夜半有人倉皇出營門.是不會攔下盤問嗎??
我從衛哨口中得知凶煞逃走後.心裡還是忐忑不安?!
誰知那王八蛋有沒有私帶一枝槍械出去.問哨兵也問不出一個所以然來!!
無奈何下.只得要衛哨趕快通知戰情.說裡面出事.有人中彈受傷了!!
當衛哨看到學長的手後.也著實嚇一大跳.立刻通報!!
我說完.和學長奔出集訓隊大門.向左拐約30公尺.那邊有一排民宅!!
此刻.我手持上膛57步槍.卻神色緊張的睜大雙眼四處瞧望!!
因我怕啊.怕這臭小子是否躲在暗處.會對我們放暗箭.開冷槍!!
我怕挨冷槍之際.........
一個念頭在腦中產生!!
若發現那混蛋.該死還帶著武器!!
媽的!!我就跟他拼了.賭命對幹一場!!
沒有的話.我它媽的至少要打他雙腿數槍不可.非弄個他殘廢.才能洩我心頭之恨!!
事後上級查察.假報他畏罪逃逸.不就結了!!
可是前進到一戶停有計程車的民宅前時.仍未見到那惡煞.不曉得躲藏到那兒去了!!
至民宅門處.我和學長便開始發狂猛敲門.還啞著嗓子.幾近歇斯底里的大聲呼嚎!!
最後.連喊什麼.自己都不清楚!!
三.五分鐘後.總算住家內有位鄉民大哥瞇著雙眼開門探究!!
我用最簡短語句說明一切.並希望這大哥能立即幫忙.協助載送傷者就醫!!
感謝大哥首肯後.我和學長又循原路跑回寢室!!
入室後.見四營學長躺臥在室內左側一角!!
我趨步到該學長面前.蹲下後試著搖他!!
然....發現.....發現學長已無任何意識了!!
時.....我根本不知道.這位學長是胸口中彈.且當場氣絕身亡!!
轉頭看我連班長.他...他..他則癱軟休克!!
這時.集訓隊那個政戰中尉隊長聞訊而來!!
想到了~~~是我和他抬著已往生的學長上計程車的!!
邊抬他還邊哭喪著臉唸著:學長.你醒醒.不要嚇我.......學長.你醒醒.不要嚇我........
至於腹部中彈的班長.誰抬的?......我不知道??
那把上膛的兇槍呢?.......我不知道??
那位與我"共生死"的同學.案發後.他在忙什麼?.......我不知道??
這些疑點.到現在.我還是不知道??
那部停在集訓隊大門的計程車車上!!
我只能猜測.....前座坐著左肩中彈的上士??
學長.班長應身軀部份相疊躺在後座.然後急駛花崗石醫院救治!!
寫到這.......我必須要向那位好心助人的鄉民大哥.致上千千萬萬句抱歉!!
因為事後.我未親自登門向您表達謝意外!!
主要最讓我愧疚的是......那夜....您的車內.....一定沾滿了鮮血?!
我非但沒跟您致歉.甚至依民間習俗.連紅包也沒包給您壓壓驚!!
依稀記得.我和手掌受傷的學長好像一直走...一直走...一直走....
到一處營區.後搭上一輛軍用救護車至花崗石醫院??
???是否有這一段?我也懷疑??
若不是.那我又怎麼到花崗石的?!
這場令我驚懼哀慟的槍擊事件.讓我首度踏入座落在金門前線.號稱首屈一指.揚名中外的花崗石醫院!!
哼!!哼!!果然名不虛傳.........是虛有其表的可以!!
如此.我對軍醫院再沒好感過!!
為何??
因我看到很不可思議的醫療過程.簡直可用草菅人命這句成語來形容!!
當我伴同手掌受傷學長踏入該院某間類似診療室裡時!!
一入室.天啊?!怎會這樣?!
我嚇然看到腹部中彈的班長竟躺在裡邊一張移動式擔架床上!!
最可惡是其身旁無醫護人員照料或急救!!
是任憑班長他一人孤伶伶躺在那~~講難聽點~~等死!!
操你媽的........剎時.我紅著眼眶忍不住破口大罵!!
那些穿白袍的鳥貨~~薪餉領得比誰都多.當須要他們時.操.卻半個鬼影都沒看到!!
我含著淚水望著班長~~他...臉色一片慘白.一動也不動的僵臥.似跟死神拔河中.然.卻無醫護人員伸出援手!!
他....他.....班長他至少比我們早送來15分鐘以上!!
這段黃金搶救期間.這麼大一所醫院.怎沒半個人來實施緊急救治呢??
班長是腹部中彈呢!!!!!!!!!
是肚子被57步槍子彈打穿呢!!!!!!!!!!
已嚴重失血.性命垂危中呢!!!!!!!!!!!!!!
媽的!!當他走路摔一跤.擦破皮嗎??
值班鳥官呢?醫護呢?
是全死光了?還是睡翻了?
若人手不足.那.....好歹先掛個點滴瓶.或吊個血漿袋嗎??
就算真的救不回來.至少裝裝樣子.盡盡人事嗎!!
何苦讓我親眼看到這殘酷無情的畫面!!
因為~~沒有!!!什麼都沒有!!!真的什麼都沒有~~~~沒有挽救我班長的性命!!
我心裡一直咒罵著...咒罵著...咒罵著...然又無計可施.莫可奈何!!
花崗石醫院.......我真它媽的恨透你了...............
或許....真有誤解!!
有些鳥官在忙碌救人中?!
但....救誰啊??
胸口中彈.當場死亡的學長要救嗎??
要進院內時.就聽到外頭值勤的衛兵說道:
當他幫忙抬四營學長下車時.已發現學長已無脈搏.體溫都漸漸冷掉了!!
而左肩中彈的上士.可暫先止血包紮.因性命無礙嗎?!
只剩我那無辜可憐的班長.其生命正一點一滴的消失.或許有一絲絲希望救回來時....
怎會碰到一間渾帳醫院.......還有裡頭更混帳的醫護呢!!
我荒亂焦慮到不知時間過了多久!!
一名鳥官和醫護出現了!!
出現在班長躺的病床面前!!
他們伸手解開並脫下班長全身所著衣褲.看來準備要送入手術室了!!
正當一床毯子要蓋在班長赤條條的身上時........
嚇!!!!!!看到了.看到了?!
我看到最終還是要了班長老命的那個身上彈孔!!
就在右下腹.小小的.但已無多少鮮血流出?!
除了看到那個懾人的彈孔外!!
最令我驚懼的是~~班長全身已呈現出一種黯青色.頗嚇人的!!
隨後他被推走.再來看到班長時.他已躺在一具薄棺內!!
後換另一名軍護來清創學長手掌傷口!!
看著軍護手拿一支類似鑷子的器具在傷口裡頭又掏又夾的!!
是夾取碎骨肉和細小彈片吧??
期間.我持續在這間室內焦急等待.心中由衷盼望有奇蹟出現!!
可歎30分鐘內.不幸惡耗接連傳到我耳裡!!
學長確定往生.........班長搶救無效.宣告死亡........
天啊!!事情怎會搞成這樣.只不過受個訓罷了!!
一個多小時之前.他倆還是生龍活虎.活碰亂跳的!!
怎麼!!怎麼!!一轉眼.我就跟他們倆位天人永隔!!
這...這...這...先無故中彈.後含冤而死.....天理何在啊.......
原來生和死之間是靠得如此之近!!
然!!我更相信我親眼所見的~~~該夜該院的醫療行為過程是嚴重疏失.是荒誕可笑!!
那批鳥官醫護簡直視生命為兒戲.真該全綁一綁丟到海裡餵王八!!
什麼人命關天.人命關天.....對花崗石醫院而言.是關個屁!!
這哀慟的一夜.我一直守在這間診療室內.到天色微曉.總算有長官出面關心了!!
旅長聞訊後出現我眼前..........
是愁著一張臉.除拍拍我肩膀外.並未多說一言!!
事後得知.上士搭當天最早飛機返台治療!!
而學長是留院觀察!!
那我呢??
我用力的想.我是如何回連上的??
那一夜身無分文.穿一套沾滿鮮血運動服的我..........
好像...好像...不敢確定...是坐旅長座車回連隊的??
回去後.我精神恍惚在自己房間......細想一遍......
想著:我是做夢嗎?還是真的有歷經這一場可怕事件......沉思中......
一則電話紀錄通知我立刻至師部政三科報到!!
唉!!...約談..筆錄..看來這些都跑不掉了!!
到了政三科之後.某官開始追問我槍擊事件怎麼發生?其過程如何?
去你媽的!!我腦袋還一團亂.怎可能講得明白.答得出來!!
加上身心俱疲下.所以.....一開頭就誆騙說....我人在睡覺.什麼事都不知道....
其實另有一個原因~~~~我能說.案發前.學長等眾人在玩牌嗎?!
只怕吐出來後.會變成這事件是活該倒楣自找的.一干人等還得接受額外懲處!!
不是嗎?!
軍隊那套.我雖一知半解.但明白.......
部隊獎勵由上而下.懲罰由下而上的規矩!!
誰知道.我若誠實道出.是不是最後結果會演變為......
什麼因你們不按時就寢啊.才招惹來意外的狗屁推詞!!
當晚已一夜未眠的我仍未覺得有睏意!!
碰到這種鬧出人命的大事.誰睡得著啊?!
就算勉強闔眼.又會被一連串噩夢驚醒!!
事件發生後第三天一早.我帶已故班長班上的一個阿兵回建華新兵集訓隊!!
目的是取拿留在那的東西!!
當我一進入案發寢室.心裡是悽悽然.同時也看到牆壁上的幾個彈孔!!
因彈著點旁.很明顯已用粉筆圈畫出記號!!
而幾處地面上.仍留有數灘令人觸目驚心的乾涸血痕!!
我長歎一聲.不敢多想.迅速拿走所遺留物品後.就頭也不回離開這傷心地!!
從此.我再沒回這邊了!!
依當年慣例.在金門不幸罹難遺體.必須一週內火化!!
這說明.事件後的七天裡.我接連參加2場告別式!!
四營學長先入斂.地點在花崗石醫院後方!!
那天.我到達會場.是先去一間小屋瞻仰學長遺容!!
那時的金門.我感覺....辦軍人的後事是非常簡陋隨便的!!
一具由幾片薄木裝釘成的棺材~~穿著軍便服.雙頰擦得紅通通的學長躺在裡面!!
看起來如同生前一樣安詳.除了臉上露出一抹詭異笑意!!
當自台來金看兒子最後一眼的學長老父親到達.突見此心痛光景.老人家是立即悲悽的忍不住低頭拭淚!!
這種難過場面.我看了是於心不忍的頻頻轉頭.怕我看久了會哽咽流淚!!
等祭拜完畢.我向學長敬上最後一次舉手禮.棺木就車載緩緩的送去附近火葬場火化!!
2天後.換成一具棺材內躺著本連中士班長的後事處理!!
在歷經這真實夢魘後.餘下一段時間.我恍如大病一場!!
調適近2個月.身心才恢復正常!!
另日後.該事件倖存者都還有相處機會.但也心存默契般.大伙兒碰面都絕口不提那夜的驚魂.不知為啥.或許我們要刻意淡忘這陰影!!
槍擊過後約把個月吧?!
有次不期而遇一連那位中彈上士.他肩膀傷勢已痊癒.剛回營不久!!
時至炎炎夏日.上士穿一件無袖內衣.咱倆一見面.是相互問好兼苦笑!!
當然.我第一眼先朝他傷處位置瞄去!!
天啊?!好長的一條蜈蚣疤!!
怎會這樣?不是.....是一個貫穿彈孔嗎??
復原後.竟會留下這一道看起來如此可怖的疤痕!!
唉......國軍部隊歷年來.意外傷亡事件時有所聞!!
只是很不幸.在我軍旅生涯裡曾參與過其中一件憾事.然卻足以讓我終身難忘!!
而該事件的那名兇手.其開槍動機為何??
是酒醉糊塗?抑結怨尋仇.我全然不知道?!
大概除了審判他的軍法人員心裡有數外.我想在這種檔案封存不對外公開情形下.這事件真相.我應該永遠都不得而知!!
雖然該夜~~~我目睹整個殘酷的過程~~~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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