3哨崗哨!!
左為昔日舊的.右則是本連離開若干歲月後才加建的!!
民國77年11月初吧?!
本連調離虎螺山第二線的苦日子.要去守海防了!!
新駐地乃復國墩是也.沒想到來此地一守.竟待了將近一年!!
如同台灣海防交接一樣.在正式搬家前前一週.連上需派遣部份幹部们前去進駐.以便熟悉新環境.順了解各哨相關位置及各式武器配置等!!
此時.我為第一排排長.列為先遣人員之一!!
當年復國墩連除了有一個腹地頗為廣大的連部外!!
另有3.4.5三個班哨.及54.55據點兩個排哨!!
理所當然.這3個班哨在連隊正式進駐後.便交予我負責和管理!!
而我是住在3哨哨內!!
昔日3哨配置一挺50機槍.一門81砲.和一輛報廢的M24戰車!!
始初我認為這輛老傢伙純粹是充場面.嚇唬人罷了!!
然而!!多年後.我才知.原來該戰車的砲管竟然還可以射擊!!
咦??
記憶裡.本連駐守期間.我好像從未看到有專人曾照顧過它啊?!
本哨前方.面對一座咱們的島~~北碇!!
其哨與島之間有條看不到的警戒線!!
當對岸船隻故意越過此線.在通報營戰情後.咱們就可以使用武器實施驅離射擊!!
而驅離武器.永遠是那挺50機槍!!
好一陣子.我是打得不亦樂乎!!
然而驅離歸驅離.但有一個要求.就是射擊時絕對不準打到"敵人"??
那!!那!!那驅離個屁啊?!
若趕不走.怎麼辦??
怎麼辦?我也不知道??
反正保持槍口持續冒著火光就行了.至少代表我們真的有執行驅離任務!!
嗯!!又要驅離.又不能傷害目標.當年這種規定還真奇怪??
有一回."匪船"聚集太多.像在海面上趕集般!!
哨裡那挺50機槍是一直.一直.一直砰個不停!!
打到後頭.怎麼樣??根本不甩我們?!
我瞪眼瞧著海上停泊著機帆船.竹筏.舢舨等各型船隻.擠得海面密密麻麻的.真它媽的壯觀.好一個萬船齊發場景!!
媽的!!營戰情終於來電關切.要求我們打81砲嚇他們!!
什麼?!81砲!!!!!!!!!!!
要動用這門大口徑傢伙!!
我不放心.特搖電回營戰情確認!!
還無里頭問戰情官:學長.真要打81砲嗎??
操!!你那來這麼多廢話.懷疑什麼?給我打.......戰情官口吻不佳的劈我一頓!!
你娘的.打.打個頭啊.打出問題.責任是我要扛呢?!
本連初守海防不久.誰玩過這種曲射武器啊.哨內沒人會.當以為砲彈往砲管一扔就行了.轟到船隻是會死人的!!
本想請戰情能否下令兵器連派幾位有經驗的來幫忙..............
我還沒開口.幹.這老哥就掛線了!!
想想.請求連部支援吧.把砲組一個班拉出來玩!!
我認知:60砲和81砲都是迫砲嗎.模樣差不多.只不過大小與殺傷半徑不同罷了!!
打砲的來了.是由副座主持開砲典禮的!!
到現在我仍迷糊.當時那顆81砲砲彈是從那兒搬出來的??
我瞧著"砲兵"們修座標方位.抽空也望望擠滿船隻的海面.間或有些許的"空白"可當彈著點!!
準備就緒.要打..打..打砲了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
我慌亂退避三舍.離那管砲至少十公尺遠!!
我怕不發彈.更怕近彈!!
原來我患有砲彈恐懼症喔!!
真的.幾個月後.在連部對面山頭打57戰防砲.那次我閃得更遠!!
那有拿外表生繡.彈體斑駁的砲彈來打的.簡直是在開玩笑嗎?!
除此之外.2個多月後的春節期間某日.我也膽顫心驚一次!!
連彈藥士莫名其妙私下竟硬塞好幾顆無帳的MK2手榴彈給我.說讓我回哨所去丟丟海邊的礁石.來歡度新年!!
去它媽的.害我嚇了一大跳.差點當場翻臉!!
咻!!當砲彈飛出去.在海面某處炸出一道水柱............
哇!!真準.沒波及到任何船隻!!
咦??怎會這樣.那些船兒依舊無動於衷.我行我素.還是徜徉大海上.沒離開的意思.根本沒有怕嗎?!
嘿!!我看到部份船隻還快速衝到彈著點旁.........那些人在幹什麼?在撈什麼??
天啊!!在撈咱們砲彈炸死的魚..........我無言........
我守海防這段期間.就只打過這一回.也好啦!!
來復國墩初守之際.已近深秋.我來金後碰到的第二個冬天即將來臨!!
該年12月中旬吧.一股強烈寒流報到.媽的.有夠冷的!!
時我剛進階中尉二級.時間過好快哦.排長此職.我已幹超過2年了!!
該波寒流某夜.我在寢室裡埋頭酣睡.突一陣尿意驚醒我.逼迫我非起床解決不可!!
待舒暢完.睡意稍減下.我想想.到外面轉轉吧!!
一踏出哨門.乖乖.剎那冰冷的海風拂身.我的媽呀.冷弊了!!
冷到我全身都在打哆嗦.五臟六腑像要結冰.怪難受一把的!!
唉.反正挨凍了.那順便去瞧瞧本哨值勤阿兵有否偷懶打盹吧!!
僵冷到精神振奮的我如此想:
身為排長總要找時間去噓寒問暖站哨的弟兄嗎!!
我手提宇宙燈.一出門口.外頭當班衛哨應該就有所警覺才對!!
否則打死我也不相信.這個時間點.這種氣溫下.怎會有阿兵傻到站哨還站的那麼挺直!!
可惜雖站得蠻雄壯威武的.人卻躲進崗哨內!!
不能怪他.我都縮成一團了.瘋了才會跑到亭外吹風.誰受得了酷寒北風襲身呢?!
我腳步略帶蹣跚.抖著身體.捱擠入窄小崗哨內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
排長好~~值勤阿兵很有禮貌問候我.......誰知這小子心裡是否這樣想著:
幹.這顆排仔是吃錯藥喲.三更半夜出來衝啥曉.......
好.好.辛苦了.冷不冷啊.衣服穿幾件啦.....我點頭隨意問道:
報告排長.穿8件衣服啦?!
什麼!!!!8件?穿8件?!
聞畢.我震驚到倒退一步!!
不會吧!!
這....他是凍傻了.還是冷到語無倫次呢??
或許....我聽錯了.崗哨外呼嘯而過的海風可能有干擾到我的聽覺!!
我~~心裡盤算著:本人衣服勉強套上五件.身軀已腫得不成樣!!
雖然眼前這位阿兵看起來比我還肥大.但可能嗎??
8件??是8件呢??
我懷疑道:你說...你現在身上總共穿8件衣服?!
嗯.阿兵疑惑回答:
真的還是假的啊.我很好奇你是怎麼辦到的.讓我看看!!
是不是.我果真很無聊吧.沒事半夜去檢查哨兵服儀!!
沒辦法.實在太匪夷所思了.這碼事沒弄個清楚.下半夜我會輾側難眠的!!
草綠內衣..白色衛生衣..草綠服..綠色毛線背心..綠色無袖尼絨衣..草綠夾克..短式海防大衣..長式防寒大衣!!
真它媽的穿了8件!!
拼死硬穿上去的吧.瞧他......難怪全身腫得不成人形!!
然.這還不包括非制式的哦!!
所謂非制式是指:
對.像頭套.手套之類!!
那等於說.此刻該仁兄除露出一雙惺忪的睡眼外.其餘身軀已全被衣物緊緊包裹著!!
這就是冬季期間.當有寒流來襲.本哨在深夜值勤人員的標準服裝穿著!!
依規定.白天是不能配戴頭套.手套的!!
這個結解開後.我果然心中痛快許多!!
咦??不對?!怪怪的.交談中.怎有股熟悉的氣味似有若無飄入我鼻中呢??
那個....是那個......沒錯.就是那個?!
喂.吃檳榔喔!!
阿兵遲疑一下到:排仔.沒法度.天氣太冷了.......
我不介意阿兵這個時候吃.只是又勾起咱的好奇心!!
金門!?金門這種鳥地方也有檳榔賣喔!!
怎麼我都不知道呢??是從台灣夾帶走私進來的嗎??
這時.阿兵可愛的問我.要不要來一粒嚐鮮!!
邊說邊順手從褲子口袋掏出一只塑膠袋.手指伸進袋內夾出一顆要遞給我......
在燈光下.我乍眼一瞧......
什麼?!這是檳榔??
怎跟我在台灣所看到的.完全長得不一樣呢??
原本青翠色外表竟變成黃褐色??
是...新品種??還是...還是...買到過期的!!
不仔細瞧.我以為是已發霉的芒果乾.或咀嚼完要丟棄的檳榔渣呢?!
阿兵小聲告訴我.這東西叫"檳榔乾".是跟飛來飛去的小蜜蜂購買的.而本連防區內唯一一家柑仔店也有出售!!
其價格可不便宜.一包50元~~6粒!!
阿兵又說:他偶而買來解解饞.主要想重溫一下家鄉的味道罷了!!
到底本錢沒這麼粗.不可能天天添購食用!!
我續瞪著檳榔乾思道:
檳榔乾??操.這什麼玩意啊!!
長得不討喜.看起來又不可口.價錢更不合理.是對岸產品吧!!
這些商販也有夠厲害.只要是軍人可能會消費的東西.一定都會想盡方法.必要時改頭換面強渡登金.再它媽的貴.還是有人會買的!!
唉.當年阿兵們微薄的薪餉還真好誆!!
一不注意.定力不夠.沒三兩下.很快便花盡殆用!!
難怪連上有些弟兄.當兵2年.臨退伍前夕.才發覺到他們"生活困苦".幾乎靠著舉債過日子!!
我端詳完檳榔乾後.便把這思鄉物退還給他.順拍拍阿兵的肩膀說:
謝了.你自己收起來吧.也勸勸你少吃為妙.誰知這"檳榔真的是檳榔"嗎?!
很晚了.這一攪和~~~我打個哈欠.回哨找周公是也!!
~~~~復國墩的一夜~~~~
下為同年本師苦砲砲長對本文的回應..........
駐守在南雄師部山崗上的金東師73營砲二連，
主要任務就是守備956旅與保護北碇水域
「海上停泊著機帆船.竹筏.舢舨等各型船隻.擠得海面密密麻麻的.真它媽的壯觀.好一個萬船齊發場景!!」
50機槍趕不走，改打迫砲，再來就換師砲兵的么洞五了！
不知七期長官可有么洞五砲彈從上空飛過的記憶？
不知道怎麼回事？77年五六月間到79年四月底這段時間，
並沒有動用么洞五砲！
入夜之後，站在我連陣地上，只見海面上像夜市一般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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